橘子汽水那个橘子

山高水长,你我皆在路上。

【昆伊】追逐悠久之约

     这静谧、枝从繁杂的森林,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热闹起来的?

 

     人和树在与岁月的争斗中总是不太一样,在长生不灭的时光里,昆西每逢睡醒张望的必是那个老友,枝桠在长河沟壑里刻画了深深浅浅的痕迹。

 

     树干也早从轻松环抱长成了只能观望的样子,到这时也不用其他人来讲,这位忽然觉得眼皮打架的守林人,在察觉出又过了不知道多少个年头的想法中,避免麻烦而不想发表任何看法。

 

     其实也不完全是因为麻烦,毕竟这偌大的森林里,确实没人有空过来邀请昆西发表心得感言,和他搭话最多的,还是前两天迷了路的牧羊人,最多的一句也是感谢而已。唯独对这些似乎不太在意的托帕,瞧风携来了最后几朵娇嫩的花,这会儿伴着小家伙叽喳声中叼放在他发旋,当作这一年的嘉奖,昆西转头恰好映着波光粼粼的湖水……嗯,看着格格不入极了。

 

     于是篝火升起的那一晚,长生的守林人迎来了属于他的,数不清,第几个寒冷的冬。

 

     平时的日常,除了托帕和那个时常拌嘴的老友,很少有人会来拜访,这也正合他意,倘若不是这份僻静,也很难得到无时不刻,想睡就睡的时间,要是魔物误闯,另算加班,还有其他委托,也得看心情选择。

 

时间久了,这样的日子好像有些无聊。

 

     在相似的时间里做着相同的事情,几年前救下的迷路女孩,丢下松果砸他额前的松鼠,曾经也鲜活过的,现在已然变成一抔黄土,吹啊散啊,好像一直在这里,可岁月又确确实实溜走了,不过没有本事在他身上留下痕迹。

 

     当永恒真正的存在时,将面临的是比永恒更长久且寡淡的生活,连平稳的睡眠中翻个身,也算是突兀的一笔。于是长久的过活之中,还有长久的怀念,任凭回忆之中模糊了最后的音迹。

 

终有人在这不起一丝波澜的池中投入一颗石。

 

     还有哪个人会像麻烦的小鬼,一周七天拜访七次,时间不定,但踩陷阱一来一个准,比捉猎物更加迅速精确,时间长了,连最笨拙的小动物也不再犯傻时,森林里还是会传来摔痛屁股的惨叫。

 

    起初守林人提不起兴趣,这小鬼实在说不上聪明,前几次砸进土坑,只能老老实实蹲在里面求救,等昆西不紧不慢走到陷阱边,那人正可怜巴巴的提着那篮加满水果酱的长棍面包,用染上点哭腔的声音喊他:

 

“昆——西——”

 

“… …”

 

没人回答他,只有托帕叽叽喳喳,看起来在笑他又中招了。

 

     这小鬼又说不上笨,一来二去的有了经验,也能手脚并用的爬出来自救,甚至还颇有心得的不弄脏任何一份礼物,只不过自己闹的灰头土脸,连微卷的暖棕发角也粘了泥土和灰尘。还来不及向他们炫耀带来的食物好吃,昆西也来不及拦,又扎入另一个陷阱里。

 

     于是全森林有灵性的小动物都知道,这里来了一个笨瓜麻烦小鬼,可昆西好像并没有那么讨厌他,哪怕每天的睡眠时间减少了很多。

 

      陆地上的猎网让伊得踩了个遍,于是烤鱼成了每顿的主食,不过也总有意外的时候,比如伊得总想试试自己抓来鱼神气一回,大多时候又被不知道哪里的鱼钩挂住了衣领,成为了昆西的猎物里,最为让他头痛的一个。

 

      其实守林人哪会缺什么食材,年轻小鬼觉得新奇的小东西,他是不屑去碰的,但应该没有人能躲过热情满满的诚意,和抹了指尖大半的面包果酱,蛋糕奶油,还有伊得自己亲手煮的,卡莱茵大陆食谱里不曾有的黑暗料理。

 

      托帕少在不会讲话,不然它可能在说,好在昆西身体强壮,要不然早晚被吃到病入膏肓。

      ··· ···

 

     等待在时间的长河中格外漫长,觉得麻烦,不会立誓,不会承诺,对于一成不变的生活里,这些很快会化为灰烬。当分别的痛心逐渐淡化的时候,他也早不是曾经的模样。

 

     可仍有个小鬼从倒吊的网里,在稍微挖浅了一些的坑中朝他挥手,尽管从未立约,好像从不失约。

 

“昆西——镇里上新话剧了,很像我们那个世界的胡桃夹子。你平时也会看话剧吗?”

“昆西,昆西,认不认识骑士团的艾德蒙特,嘴硬心软的代表一个!”

“昆西!森林什么时候下雪!卡莱茵的冬天会冷吗。”

 

      昆西真的没空回答,伊得的碎嘴不是一天两天,他也形成了再吵也能睡着的习惯,犯困的时候就用:“不看。”“不认识。”“不冷。”对答,更多时候只有一个携着鼻音的“嗯。”

 

     棕发青年一点也不恼,继续絮絮叨叨,天上飞的地下跑的,可哪个昆西不知道,那人脸上的光彩同脖颈的项链似的,偶尔也会让他晃神。

 

     于是缠绵婉转的亲吻里,鼻尖相碰的缱绻中,蝉鸣惹得空气焦躁的夏季里,隆冬不曾戴过的钩织围巾,据说还是伊得亲手打的,针脚歪扭的像蜿蜒的卡莱茵河。

 

      等话剧落幕的时候,昆西也会支出一部分时间去发呆,但年轻人似乎有用不完的活力,又趁着黑漆漆的一片,往他的脸颊凑近,不敛张扬的落下一个声音夸张的吻,惹得身旁的小姑娘一阵脸红。而伊得本人也总会后知后觉,在走远一些后将脸埋进围巾,丝毫没有察觉身旁人清而浅的笑意。

 

这个冬天似乎不是很冷。昆西想。

 

我不知道这个小鬼的尽头在哪里。

 

但也许……约定,不会只剩下我一人遵守

 

再看着他久一点点。

 

     等昆西凭着本能搂人腰身落下亲吻时,耳朵不免遭了殃,他没做其他反应,只将他的围巾拢紧。

 

……应该,不会麻烦吧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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